《高堡奇人》 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 (一) 相似又迥異的世界

唔名
May 24, 20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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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當今風起雲湧的政經社會,許多變化似乎都關鍵而事關重大。某個事件爆發,某位人物興衰,在錯綜複雜的社會裡,都扮演著歷史的齒輪,卡卡聲中推進人類世界的進程。人們不禁會想,若當中的一塊部件,被卸除,被置換,現實的世界,會演變成什麼面貌。這就是「架空歷史」小說的存在理由之一,想像一個異於日常的世界,一個不曾發生的可能。

而在這類型的故事中,Philip K. Dick 的《高堡奇人》 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,就是一個備受歡迎的經典之作。

出版於1962,故事描述一個不同於現實的1962年,一個納粹德國與日本帝國統治的世界。在這架空的歷史裡,美國並沒有在經濟大蕭條中復甦,史達林格勒也未被堅守下來,盟軍在二戰中慘敗。世界被德國與日本分治,美國本土如現實中的東西德,被瓜分成東西兩邊,僅剩中間的洛杉磯山脈國,因價值不大,作為兩強的緩衝地帶。戰後十幾年間,納粹清洗了人口與發展了大半世界,形成了內部平行著不同派系、軍警系統的高壓、高科技國家。日本經過變革,則成了政治穩定,相對開放,但科技落後的廣大帝國。就如同現實中的美蘇關係,書中的兩強,即便在二戰中攜手征服敵軍,事後也存著芥蒂而心懷不軌,伺機將僅存的對手一併消滅。書中的故事,便是在如此宏大的背景中展開。

小說被分類在科幻類,甚至在1963年,得到了科幻大賞,雨果奖的最佳长篇小说奖。但政治、軍事、諜報、商業,乃至神祕主義,都於書中提及不少。科技的成分,反而突出較少,只有幾段提及德國準備殖民火星,與火箭客機的背景設定。雖不致於是可有可無的要素,但著墨甚少。估計作者自己也意識到這點,便透過書中角色之口,揶揄科幻小說若不涉及超前科技,又不關乎未來時空,就不叫科幻小說了。

書中被揶揄的「科幻小說」,則是一本書中書,架空歷史小說裡的架空歷史小說,The Grasshopper Lies Heavy。若納粹、日本的統治世界讓人難以接受,那這本書中書,可能較讓人覺得熟悉:二戰的勝負再次被反轉,納粹跟日本戰敗了,美國與英國則凱旋而分治世界。那是一個較接近現實,但又不太一樣的世界,雖軸心國戰敗,但後續成為兩強的並非蘇聯,而是英國。想當然爾,該書在故事裡的納粹世界被禁售,作者也因此被追殺。他自稱居住在一個堡壘化的防衛高堡裡,也奠定了這故事的名字: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,在高堡裡的那個奇人。就如納粹與日本的世界觀是在角色行動與思維間,給讀者慢慢架構起來,這本The Grasshopper Lies Heavy的世界,也是在故事發展時,在角色的討論與反思中,被一段一段地透露出來,進而影響角色的想法與劇情的走向。

貫穿《高堡奇人》全書的,不只是這本設定「雷同」的虛構科幻小說,還有現實存在的中國經典 — 《易經》。在書中日本管控的大半世界,《易經》與卜卦佔有相當大的精神地位。從市井小民,到達官貴人,不少人在大小事情上都會求個卦象,請示神諭。在不少劇情轉折處,書中角色也依此做出決策,而神諭的提示也往往在後續的劇情中被印證。

即便 Philip Dick 建構了如此宏大的世界觀,並以巧妙的方式呈現出來,但他選擇聚焦幾個獨立人物,或是殖民下的市井小民,或是出勤中的特務人員,用三條獨立又輕輕互觸的故事線來敘事。藉由幾個關鍵人物的經歷,與想法,來闡述與激發這迥異現實的世界與回響。

以下將簡述各角色與故事:

故事1:第一個故事的主角是身處舊金山的老練美國骨董商Childon與猶太人工匠Frank

故事開場是在Childon的古董商品店,在畢恭畢敬地應對完日本貴客Tagomi (日譯:田上)的抱怨後,Childon結識了一對新客人,Paul與Betty Kasoura夫婦 (日譯:梶浦)。由這洋氣的名字可知,這對日本夫婦對被佔領的美國文化展現了不同於田上的尊重,並邀請Childon赴家中作客。Childon受寵若驚,同時又對Betty頗為心儀。

另一方面,猶太人Frank原本在一家工廠內工作,在製作贗品上造詣頗高。曾在廠內仿造過美國內戰時期的柯爾特手槍,其還流轉到Childon的骨董店。在被工廠的老闆解雇後,同事Ed對他提出創業計劃。徬徨之際,他用《易經》卜了卦,並得到了一吉一凶的結果。吉,似乎是創業有希望。凶,卻代表著更大的不安隨時可能發生。最後,他還是決定冒險。他靠揭發Childon的假手槍來恐嚇前東家,並以得手的資金開設作坊,製作Ed新設計的飾品。期間常常憶及前妻Juliana,想著這次創業是否能贏回芳心。然而在市場上出師不利,只謀求到在Childon的門面代售。

Childon在行業內算是一方之霸,但在日本人面前,卻有十分矛盾的心情,既要討好他們,又心懷白人的優越感。在飯會上與梶浦夫婦討論時局與The Grasshopper Lies Heavy時,更是體會到雙方認知的差距。其後跟Ed談判商品代售後,Childon心生一計,想贈送梶浦夫婦一個這新設計飾品,一來討好Betty,二來試探下日本人的上流市場。數日後Paul婉拒好意,他們對這新飾品有了一段深入的討論。Paul認為這新穎的設計,包含了通往「道」的「悟」,對其頗有好感。但在商務上,他只提議將其大規模生產,作為廉價品出售南美及亞洲市場。在搖擺不定中,Childon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同於他商店裡的「美國文化」 — 一個被殖民、消滅後,占領者欣賞的復古並逝去的文化 — 而是一種新的設計,一個嶄新的本土文明。懷抱著萌生的自信,他回絕了大量生產的提議,也不再對日本人感到自卑。

而Frank,在事業出師不利而心煩意亂時,因恐嚇事件東窗事發,被當地政府逮捕,並準備移送德國受審處死。最後在陰錯陽差之下,被糊里糊塗地釋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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唔名

所見的人事物,所覽的山水景,化作文字,以再現想法與感觸。